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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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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如果你曾擡頭,在朝陽初升,在晚日將落,那麽恭喜你,見到了人間每一天獨一無二的風景——朝雲和晚霞。

秋雲是天上的仙子,她負責布施朝雲晚霞已經有一萬個年頭了。從懵懂無知的小學徒,到了現在,雲霧閣新來的灑洗小仙都要尊稱她一句秋雲姑姑。一萬年也算是還了天理給予她仙骨的恩情,她想,是時候給自己挑選一個接班人了。

許是年紀大了,秋雲看著閣裏的小仙女,是瞧著這個水靈,見著那個乖巧,但都比不上綺雲,一時間不知道該選誰。反正也不著急,再容她小小糾結幾天。

人間總說神仙日子,逍遙快活,可這些小小的凡人又怎知,在神仙能逍遙快活之前,都要替天理打不少於六千八百九十五年的工。至於為什麽是六千八百九十五,那就要問天理了。不過大多數時間,沒人能找到天理。

至於為什麽是“不少於”,畢竟神仙們一年和一百年過的也無太大分別,你若是想幹久一些,也沒仙反對。

每個月的月末,眾仙在掌管日月的帝君大人的帶領下召開大會,主要處理一些反饋事物、調配任務之類需要統籌的事,基本上每位仙君都要到場。

若是遇到緊急情況,還會突然召開神識會——在雲巔之上大家可以通過意念交流,當然,你若不想聽可以關閉神識,就是有可能,會錯過八卦。

幾天過後,正是月末。秋雲與眾仙家一起前往頤臺,路上幾位仙君討論著,說是人間選上來的小仙都修煉的差不多了,估計今日大會,是要討論下這幾位小仙的去向。秋雲隱約有種不詳的預感,拉著司命閣的小仙算了一卦,卻是未能算出什麽兇吉。

臺上,帝君坐在珠簾後,清了清嗓子宣布開始今日的會議。前面的內容都是些例行之事,什麽人間旱汛,魔獸異動,這些事就算是秋雲想聽,也聽不太懂。

正當她百無聊賴地喝茶發呆時,話題突然一轉,席上開始討論那幾位人間來的小仙。

小仙有三位,一男二女,都是小娃娃的模樣,無論人獸,登仙之時都須以神知初開時的模樣。小仙君是人間的將軍,玄武殿的仙君一早便要了去。剩下的兩位小仙女,一位是追求書畫到極致而被授予仙骨,一聽便知是要去往丹青殿的,而這另一位是二八未到便早夭的小姑娘,也不知仙骨賜予緣何,是也帝君正在為她的去向發愁。

帝君突然發問,“秋雲,你在雲霧閣呆了有多久了?”

秋雲心道不好,怕不是要將這位來路不明的小仙給了自己,面上平靜答道,“有一萬年了。”

帝君思考了一下,“那可有合適的接班人選?”

秋雲一時慌亂,“瞧著閣裏的小仙個個都挺機靈,還想再觀察幾日,再定人選。”

旁邊和她同樣不想帶不明小仙的仙君故意說道,“沒有便是沒有,殿中的小仙日日相伴哪裏會看不明白,我看你是想托詞等那綺雲回來......”

“是又,咳咳......絕無此事。”秋雲險些把自己真心話喊出來,心裏暗罵這仙君無禮。

帝君聽罷幽幽說道,“那就帶著這小仙一起觀察罷。”

秋雲只得應下。

小仙在正式成為仙君仙子之前是沒有名字的,哪怕是人間來的小仙,都要忘卻前塵,幹幹凈凈地來雲巔。

不明小仙跟著秋雲回到了雲霧閣,她從未瞧見過這般景象,整座仙閣都嵌在雲中,空中偶爾會飄過幾朵奇形怪狀的雲,有些雲甚至會開口說話,看到這些她已經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了。

帝君分配三位小仙的事情,早在在神識會中傳開了。秋雲一回到閣中就有五六個小仙將她團團圍住,最前面的小仙說道,“姑姑,這甲一不聽話,總是滿閣亂跑,今日讓他規整它們甲字的仙雲,結果它們將您的綺紙都弄臟了。”

秋雲說,“弄臟了就換一打,不聽話就抓一個關起來。”

左邊的小仙接著說道,“月末綺紙本就不多了,算上他們弄臟的只夠三日用的,可宣墨殿的小仙要五日後才送仙紙來,還不一定都能做成......”

秋雲心想,這群小仙凈拿些雞毛蒜皮的事來同她講,眼珠子都快伸到她身後了,嘰嘰喳喳哪裏像是雲巔的仙女。不過這綺紙的事情確實棘手,眉頭剛皺便舒展開來,心思一動想到一個法子。

她讓方才先說話的小仙留下,其他小仙都散了,再招呼不明小仙前來,看著三個小仙說道,“這樣,我的書房中呢,有之前留下的仙紙,你們一起試試,看能不能把它們做成綺紙,誰做的好,以後便跟著我學布施朝雲晚霞如何?”

兩位小仙早就看過秋雲姑姑布施雲霞少說上千也有幾百遍了,早就有些心癢,聞言相視一笑。

可一旁的不明小仙卻卻啥也沒明白,問道,“秋雲姑姑,為什麽要將仙紙做成綺紙?”

秋雲一時語塞,是自己太心急了,忘了這小仙才是剛來。心想,哎早知道當時就應該說已經有了人選了,不明小仙什麽的,太麻煩了。

秋雲對著兩位小仙說道,“那這樣青綠先跟小不明講解一下雲霧閣的基本事項,紫絡先去整理下仙雲,晚些時候我來給你們做一次示範,兩日後驗收成果,先去吧。”說著就離開準備開始布施今日的朝霞。

兩位小仙打量了一眼這不明小仙,其中一位開口說道,“小不明你好,我叫青綠,她叫紫絡,我來帶你參觀一下吧。”另一位小仙微微欠身,先行離去了。

小不明方才回過神來,連忙跟上青綠的步子。

“雲霧閣有三層,最上面的一層是飾雲臺,是秋雲姑姑平日工作的地方,第二層是仙雲的住處,分為甲、乙、丙到癸字,住在十二個屋子內,最下面的一層是存放綺紙跟小仙們和姑姑日常居住的地方。

閣樓呈帶缺口的圓環狀,中間有棵老仙樹......”青綠細細講解,小不明也聽得認真,睜大自己好奇的雙眼打量雲霧閣的每個角落。

“這些路過的小仙雲,為什麽有些會講話,有些不會?”小不明問道。

“被分歸在字號內的仙雲都是有靈智的,只是它們開化的程度不同,一般排行在前的都是同一批裏最通仙性的仙雲,它們每一批負責一個月的雲霞布施。而未開靈智的仙雲是隨心而行的,你若不去控制它們便漫無目的,你若控制,像這樣,它們可以變換成你心中的模樣。”

說著青綠給小不明展示了仙雲做的小兔,甚至可以在空中蹦跳。小不明覺得新奇,用手指碰了一下小仙雲,突然小兔化成花瓣散去了。“太神奇了”小不明心想。

青綠看著化作的花瓣,看向小不明,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朵離開雲霧殿下凡的仙雲。

“宣墨殿送來的仙紙只能上墨,不能指引仙雲變幻成畫中的模樣。只有給仙紙註入仙雲的力量才可以成為真正可用的綺紙。這個也是之前一位修為化形的仙雲發明的,可省了姑姑不少麻煩。”青綠繼續解釋道。

小不明點點頭,又皺起眉頭,“這一定很難吧。”

最後青綠帶她整理了一下她的屋子,差不多到了午膳時,兩仙出門到中間的老仙樹下,幫忙布置餐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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